安寧療護的路上不孤單

文/緩和醫療病房 王淑如 安寧共照護理師

民國89年,我自大學畢業踏入護理職場,記得來到中山附醫報到的第一天,安寧病房舉辦了慶生活動,就在歡樂與溫馨的氣氛中,開啟了安寧療護的領域。

手上拿的「守護娃娃」是在實習心理師帶領下,與一位平常很沉默寡言的病人一起完成;娃娃額頭上的閃電是病人特別黏上去,因為他說娃娃擁有魔力,跟哈利波特一樣,之後病人還幫娃娃做了根魔法棒,希望它能夠解決任何問題。

但是,當自己開始真正照護臨終病人時,才驚覺自己的不足,當時單位同事大多都是剛踏入職場,但大家卻都很願意學習,只要有研習會常常搶著去,下大夜趕去上課是家常便飯,過年期間也相約去參加靈性課程。當時的周希諴醫師可嚴格了,每次跟他查房總是戰戰兢兢,因為他會問很多關於病人的問題及照護計畫,包含了身心靈。單位幾乎沒有人不曾讓他的嚴厲嚇的紅了眼眶,但他胼手胝足的教著我們這群剛畢業的小毛頭,召開讀書會、教導醫學生的實習課程,所以周老大變成大家對周醫師的暱稱。

 92年第一次接觸安寧聯合療護的職務。由於當時的社會氛圍,多數人對於安寧存著負面的想法,「去等死」、「快死了才去的地方」是最常聽到的迷思。為了讓病人及醫療團隊人員對於安寧療護有正確的認識,在周老大的籌畫及院方的支持下,啟動安寧聯合療護的照護模式,由安寧團隊將安寧緩和療護的照護內容及理念帶至醫療單位,讓病人在原單位也能接受安寧緩和療護,當病情需要時能願意轉安寧病房接受照護,而安寧聯合療護的照護模式,後來讓衛生局納入健保試辦計畫,而有了「全民健康保險安寧共同照護試辦方案」。

 95年底由於單位人事變動,有機會承擔了中興院區安寧病房副護理長的職務,從職員變主管,在角色的轉化上,著實經歷了一段低潮。當時有很多的抱怨與不滿,還記得周老大語重心長地說「換個位置要換個腦袋」。由於周老大的諄諄教誨,秋香督導(後來的護理部副院長)的鼓勵與指導,志工周銘正大哥的經驗分享與關懷,還有單位同事的支持,與志工大哥大姐的關心,才讓自己漸上軌道。

在97年中,因評鑑需要將安寧病房搬遷回大慶院區,完成設立後,我卻在98年確診了巴金森氏症,或許該感謝安寧病房看多了無常,面對突如其來的疾病,很快地就接受了事實。感謝周老大、護理部長官及單位同仁的體諒,讓我卸下副護理長的工作,回到熟習的安寧共同照護職務,100年順利考上南華生死所,研究所期間雖然忙碌,卻也讓自己開拓了視野,102年由於巴金森氏症變嚴重,留職停薪一年調理身體並完成學業。

103年返回職場,由於疾病的限制,有些工作無法勝任,感謝護理長的協助及瑜萍與單位同仁的包容,還有滿姐、美玲姊及翠英姐等志工大哥大姐的協助,讓我能繼續在職場上貢獻自己所學,罹病十年來隨著服藥的效果越來越差,對於工作越來越力不從心,總思考著是否該放棄了但又捨不得,於是在主治醫師的建議之下,做了深腦電刺激(DBS)手術。

自己當了病人才深刻體會到,病人的無助與徬徨,而身為醫護人員,除了專業外,關懷的態度對病人來說更是重要。我想這應該也是為何住進安寧病房的病人及家屬,普遍對於安寧病房的評價都不錯,因為關懷的態度會讓人不覺得孤單。

 109年6月開完刀返回安寧共同照護工作岡位,除了開刀傷口會隱隱作痛外,一切都比開刀前的狀況好很多。這一路來學習成長了很多,感謝所有生命中出現的人事物,因為這些生命的經驗造就了現在我,也期許自己能藉由目前的工作,讓每個病人及家屬對於安寧緩和療護有正確的認識,並能從中獲得需要的協助。

沒有誰能知道明天會面對什麼挑戰,但我們可以選擇接受它,面對它,處理它,放下它,然後會發現原來自己並不孤單。

王淑如安寧共照護理師(著紅色服者)也是安寧天使團隊重要一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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